一直知道丁贻庆前辈隐居在杭州,和他女婿夏先生也多有联系,可能是心里怕打扰老人家,一直没有贸然登门造访,这次有北京的朋友想要引一路丁老的关顶,**决心和夏先生约,夏先生爽快地答应了,还说丁老虽然年龄大了,但凡有喜欢兰花的朋友来了,精神便好的很,养了一辈子的兰,那喜欢是刻在骨子里的。
开车,从单位出发,到丁老的院子,只用了25分钟,3个红绿灯🚥,一路上秋天的杭城很美,半开的车窗外,飘来的是缕缕的桂香,这才发现抛开工作,去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,是件非常愉悦的事。
夏先生早早就等着在门口,停车,夏先生把我引到后院,丁老、丁婆婆还有他女儿都候在那里,丁老看到我就招呼着:经医生,你来了啊,等你好久了。
这多少让我受宠若惊,毕竟在兰花圈里,我纯粹是个玩着的过客,连说进入圈子都不敢,面对着兰花的泰斗,总有些诚惶诚恐。
好在丁老没有一些的的架子,90余岁的高龄,与出没在城市公园里的一个老爷子没啥区别,除了精气神非常好。
寒暄完,坐下来聊天。丁老的听力弱了些,借着笔,聊天。因为和丁老是老乡的缘故,话题还是从老家上虞聊起,丁老聊起在上虞的点点滴滴,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,我12岁那年82年,他才离开上虞去了舟山的。
期间,丁老聊到上虞的春晖中学、经亨颐、廖承志夫人经普椿,我告诉他经普椿是我姑婆、经亨颐是我曾祖父的哥哥,他的祖居我父母亲还住着,有个名字,叫做敬修堂。这也是我把自己的小兰棚叫做敬修草堂的缘由。丁老说,那你咋不早点来看我。说的我很惭愧。
对于上虞,丁老的记忆还那些山:兰穹山、箬岩山(网络误传为龙眼山),其实很多的春兰出自上虞,比如寰球、盖圆…… 丁老第一次找到的素心就在箬岩山。
开始的话题一直不在兰花,丁老之前是外科医生,当年没去成抗美援朝,他就读书学了医,后来在上虞做的外科医生,和我是同行,是标准的前辈。期间在我们浙大二院进修工作了许久,和后来的浙医大校长郑树教授、我们医院的老院长江观玉院长、外科泰斗彭淑牖教授、齐伊根教授、余长锋教授都是莫逆之交。丁老一一问了那些旧友的近况,这些旧友,有些已经过世,有些还是我做过手术,有些和我坐在同一个小区,推开窗望得到的地方。丁老有些感慨,说那时候在浙二医院,管6张床,那些事,一晃就5-60年。丁老前些年小恙,主管的医生也是我的大学同学,去看望丁老的路上,同学还打电话让我替他问候丁老。其实,世界很小,世界里故事很多。
闲聊好久,丁老开始讲述他那个年代开始种花的故事。9旬的老人,我真的佩服他的清晰思维,每一颗草,他都能讲述出它的渊源出处,甚至还记得那一颗草他花了多少钱,当我听到70年代,他花几百几十卖一棵兰花,我看到他纯纯的热爱,那时候,一个职工的工资可能是10几20元的。一边的师母埋怨道:那时候,家里啥都没,一个电扇都没,去给他买花了。
从前慢,那时候的讯息不发达,谁谁谁有花,很难知道。所有的都得写信联系,或者休息天做个绿皮火车去上门。丁老给我翻看那时候他留的一些花品照,夹在相册里慢慢的时间褪色的痕迹。翻到一些花,他会停下来说,哎,这颗我没保留下来,那一年被养死了。那种痛惜,隔着好多年,居然还能被感受到。


(怕发不上去丢了,分段发)